第一百四十二章 帕拉塞爾蘇斯-《天啟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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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轟鳴此起彼伏地在游輪的前后響起,不斷有濃厚的煙霧擴散開來,形成一片毒云,不……應該說是解毒劑才對。

    在煙霧的籠罩之下,那些瘋狂的失控者都僵硬了一瞬,旋即便在強力的鎮定劑和針對狼毒所制造的氣化寒霧便將一切都吞沒了。

    并非是溫柔的治愈,而是殘酷的殺死——純粹針對狼毒的特性所打造的超低溫環境和猛毒將一切感染組織漸漸腐蝕成了一團爛肉。

    就連其余不在寒霧覆蓋狀態內的狼化者都漸漸僵硬起來,動作變得遲緩又無力,好像退化成了普通版本的喪尸一樣。

    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一度肆虐了全船的恐怖瘟疫在如此精湛而龐大的煉金術的作用之下,開始迅速的消退。

    帕拉塞爾蘇斯!

    隱藏到現在之后,他終于出手了。

    可槐詩只是看了一眼,便毫無興趣地收回了視線,而是專注地看著面前錯愕的雷飛舟,微笑著提醒:

    “現在,輪到你了。”

    雷飛舟面色驟變,迅速地后退,“陰言!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哼,一群蠢貨。”

    在遠處的陰影中,聽到盟友的呼喚,陰言忍不住冷笑。

    一個是得勢之后就開始膨脹的莽夫,一個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蠢貨。稍微在中間調撥一下,就會開始狗咬狗……但不論如何,一旦雷飛舟死了,那么槐詩就會變得勢大難治,有一個精通搜尋蹤跡的獵魔人在船上,他沒有信心能夠藏到最后。

    雖然希望兩邊能夠同歸于盡,但現在看來,自己必須幫一把了。

    他按了一下好不容易愈合的胸口創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在無聲的潛行,他小心地繞過了地上會顯現出自己蹤跡的血泊,悄摸摸地混在那群被弱化的失控者里,向著槐詩的后背潛去。

    在傳說中,這些流浪在蘇格蘭高地上的矮人和地精的混血因為自身被歧視的出身,性格變得殘忍又暴虐,喜歡憑借著自己能夠隱身的鐵靴奔行在黑夜里,使用殘忍的鐵爪或者鐵矛,從背后將路過的行人殺死,用他們的血液將自己的軟帽染紅。

    因此而被稱為紅帽子。

    到現在,陰言終于徹底消化了紅帽子記憶中的潛行記憶,比原本剛剛上手的時候嫻熟了十萬倍,完全沒有泄露任何的蹤跡。

    可就在上他舉起淬著猛毒的短矛,準備大施報復的時候,卻看到混戰之中的槐詩驟然回頭,向著自己露出溫柔的笑容。

    被發現了?

    下一瞬間,斧刃劈空而落!

    他狼狽后退,緊接著便看到短刀橫掃的雪亮刀光,自他的臉上切開了一道裂口,險些割斷了他的脖子。

    陰言狼狽地自隱遁之中浮現蹤跡,不可置信。

    緊接著,便聽見來自槐詩的冰冷聲音:“下次想要玩潛行的時候,先把你那位老相好的香水味去了再說!”

    陰言的神情猙獰,獨臂握著短矛,正準備回頭呼喚人狼一同解決槐詩的時候,卻看到雷飛舟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了走廊的盡頭,趁著槐詩被陰言吸引了注意力之后,掉頭狂奔。

    跑了!

    他目瞪口呆,沒有想到雷飛舟竟然這么惡毒,可看著滿臉鮮血向著自己一步步走來的槐詩,神情就開始抽搐起來,迅速后退:“我是被蒙蔽的!都是雷飛舟在從中作……”

    “那就給我滾開!”

    槐詩不等他說完,飛起一腳,將他從面前踹開之后,一斧頭劈翻了前面擋路的狼化者,循著地上的血跡,緊追不放。要是陰言鐵了心隱身想要逃的話,他有可能攔不住,但不論如何,雷飛舟都必須死。

    他按著懷中那一本染血的字典,往地上啐了一口黑色的血。

    在嗤嗤作響的聲音里,他拖著斧頭,一步一步地向著雷飛舟逃走的方向走去。

    “來都來了,干嘛走那么快呢?”

    他輕聲呢喃著。

    在一片混亂中,雷飛舟聽見了背后緊追不放的腳步聲,面色越發地猙獰。

    被陰言慫恿著立刻對槐詩采取行動完全是一步臭棋,                    臭棋,應該聯合更多的人手才對……不,倘若不是有人橫插一手的話,今天槐詩本應該在劫難逃。

    這就是他的使命,在上船之前,當那個老乞丐將硬幣遞給了槐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務目標是誰了。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力和槐詩抗衡,靠著陰言那個坑貨的只會被賣得更慘,他必須先存留自己……

    可不論他速度多快,那個踉蹌的腳步聲依舊如影隨形一般地緊追不放。

    在沙啞地喘息聲里,有斧刃和地板摩擦的聲音響起。

    自地上劃出了一道筆直的痕跡。

    直到最后,將他堵在了一個空空蕩蕩的房間里。

    雷飛舟看著滿地狼藉的房間,卻并沒有找到其他的蹤跡,表情抽搐了一下,許久,終于明白了過來——自己被拋棄了。

    就好像他拋棄了陰言一樣。

    他回過頭,看向門口的槐詩。

    槐詩也在看著他。

    “等一下!”

    雷飛舟的表情變化,抱著萬一的期望開口:“大家都是自己人……沒道理自相殘殺,對不對?殺了我,圣靈譜系不會放過你的!”

    “你說的很對。”

    槐詩點頭,擦拭著短刀上的血,嘆息著說:“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著要殺隊友。”

    在他的口袋里,那一枚染血的流浪者硬幣在劇烈地發燙著,煥發出熔巖一樣的光,大天使怒目而視,源源不斷地滲入骨髓中的痛苦,燒灼血液。

    “可惜——”槐詩漠然地說,“我是被逼的。”

    “我還有價值!我有重要情報告訴你!”

    雷飛舟的眼角跳動了一下,趕忙說道:“岳俊!有關岳俊的秘密,還有另一個人的……繞我一命,我全都告訴你!還有,你不是想要干掉法老王么?我可以幫你!我還有好幾條失控者,我能……”

    “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

    槐詩抬起小拇指,掏了掏進血的耳朵,抬起了被染紅的面孔,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

    “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他抬起了斧柄,雙手握緊,青紫色的血管痛苦地搏動著,自面目之上浮現,映襯地那張蒼白的面孔如此猙獰:

    “——我覺得,現在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

    雷飛舟踉蹌后退。

    可那一瞬間,槐詩上前。

    就好像自黑暗之中穿梭那樣的,一步跨越了數米的距離,如夢魘那樣的自雷飛舟面前浮現,手中的斧刃已然高舉而起,向著人狼的脖頸斬落!

    審判之時已到!

    在人狼驚慌的臉上,驟然有猙獰浮現,他抬起了一條手臂,擋向了斬落的斧刃,可隱藏在身后的左手卻拔出了一把匕首,向著槐詩的胸腔刺出。

    難以想象,他竟然具有著如此的技藝。

    在等待了許久之后,人狼終于抓住了唯一的時機。

    在瞬間的穿刺快到電光難及!

    就好像中間的過程被省略了一樣,當他握緊匕首的瞬間,匕首便已經刺入了槐詩的心口之中……釘在了莉莉留下的那一本辭典上。

    然后,便在那字里行間無數細碎的注釋中迷失了,停滯在了其中。

    而雷飛舟的手臂已然在槐詩的咆哮之中飛起。

    鮮血飛迸。

    緊接著,斬落的斧刃隨著手臂的拉扯向上揮出,再度將雷飛舟的另一條手臂斬落。

    在劇痛之中,雷飛舟慘叫著,踉蹌后退。

    而槐詩上前,自血雨中最后一次掄起了斧刃,斬!

    鐵光一閃而過。

    有薄紙撕碎的聲音響起。

    一顆仍殘留著狼化特征的頭顱自潑灑的血色中飛起,落入了地上的血泊里,隨著他的尸體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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