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录:故人信-《笛上春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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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环琛却拍拍他胳膊让他稍待,然后招招手让守在门边的白芷、白术过来。

    白芷虽然打起架来气贯长虹,可是平日到底隐于山居,面对如此雍容美丽的贵妇总还是有几分敬畏腼腆,见谢环琛主动招呼他,他不由有些踌躇,白术一把拉着他便过来。

    待他们在穆凉声一侧站定,谢环琛方走到他们跟前。

    她感激而庄重地露出笑意:“凉声,还有二位小哥,今日多亏有你们相助!都说大恩不言谢,只涌泉相报!”

    “既然你们都是长怀的朋友,伯母也不多言客套的话了,以后但凡用到我平郡夫人府的地方,诸位只管直言!”说着便躬身施了一个大礼。

    白芷、白术见状,吓得赶紧跪地回礼。

    谢长怀没料到母亲如此举动,不由一怔。

    穆凉声也澹然回礼,俊美的脸上现出的笑容彷若莲花轻绽的温柔:“伯母客气,小侄与长怀认识多年,早就结了与子同裳的情分!您是他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救母乃为人子天经地义的责任,怎受得住您的感谢大礼!”

    那般生死攸关的时刻,突然如天降般来了这如斯俊美的青年,彼时谢环琛就觉得自己好似看见了缁衣仙人,衣袂如飞,翩翩而至,救他们一干苦众于水深火热之间。

    望着穆凉声秀逸非凡的眉眼,谢环琛欣慰地笑了,不再多言,只也探手拍拍对方的胳膊,与适才对待谢长怀一无二致。

    穆凉声垂眸凝了下她那只因为常年亲手烧瓷而微微苍老粗糙的手,眸底微暖。

    “此处先交给你了!”谢长怀对穆凉声道,过来扶住感动的母亲,“走吧,我们先出去!”

    穆凉声凝视着那母子二人出了东厢的背影,眼底悠悠映出一分莫名的叹息来。

    谢长怀默默陪着谢环琛来到独倚居的凉亭下。

    亭外日光若洗,春燕呢喃,逸云腾空,风靡春如许。

    他扶着谢环琛坐于石凳之上,恭敬地退后一步,静静等着母亲的下文。

    谢环琛望着他退后那一步的恭顺淡漠,心里不禁顿时一阵泛酸,眼中也漾出几许怅惘无助。

    自他九岁从那场祸事里猜到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对于那些过往,他从不开口相询,也从不显露情绪,而她惟一感知到的便是他们母子相依为命的孺慕之情再不复从前,他们之间横亘了一条万里汤汤清江水,要想飞渡,再也不容易。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十岁在昭庆寺遇到了一位奇怪的老和尚,继而竟不听任何劝阻,就自行跟着对方出门游历去了。

    从此每每出门皆是一年两载,每次归来她只发现他身上多了几处伤口,也多了几项教人诧异的本领,可游历中所遇种种他却矢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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