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郑师傅,你怎么手抖了?”朱由检忽然问。 “哦,”郑海珠放下毛笔,手指交错活动了一下手腕,倒也坦然道,“师傅我,说到辽东,便想起了三年前的抚顺之战,说到戚家军的吴惟忠,便想到他的孙子,我曾经的好帮手,在辽东与我一起骗过鞑子的吴公子,可惜如今天人永隔了。” 朱由校肃然道:“那位吴公子,缘何过身?” “是我疏忽托大,让鞑子进了我庄子,吴公子要保护庄民,撞钟示警,被鞑子射杀了。” “狗鞑子!”朱由检忿忿道。 他这年纪的男孩,尚未开始变声,童音仍清亮悦耳,喉间涌出的怒意,却真实而强烈。 郑海珠望向他:“对,也不对,鞑子不是狗,而是猪狗不如。我去鞑子老巢刺探时,就已见识过他们是怎么对我们关外的汉人的。后来我自己收了从关外拼死逃回的辽民,许多惨事更是不忍卒听。所以,这些猪狗不如的鞑子,不能像倭国攻略朝鲜一样,攻进我们大明来。所以,万岁爷多么贤明,一登基就下诏,以内帑作饷,发往辽东,犒赏边军!” “郑师傅说得好!” 忽然之间,正殿的格子屏风后,传来一声采。 师生几人讶然回身望去,竟是龙袍翩翩的朱常洛,踱步而出。 从皇子到臣子,刹那间皆下意识地俯身行礼,口呼万岁爷。 但几息间,他们就都辨清了,天子龙袍后头,还有好几幅裙子,好几双鞋子。 “李娘娘……” “客嬷嬷……” “王公公……” 朱由校和朱由检,一叠声惶惶然地喊着,他们身边的郑海珠,却比此前作准备时愈发兴奋。 朱常洛也来了? 定是客印月去乾清宫告刁状时,西李硬把皇帝也拖上了。 郑海珠心道,那可太好了,左右是撕破脸闹,还怕闹大了不成? 天子在,更好,免得听人通传,讯息给打了折。 “郑氏,向李娘娘行礼!” 王安呵斥道。 这几日朱常洛龙体欠佳,王安将司礼监的活计派给曹化淳等几个亲信盯着,自己守着朱常洛寸步不离。 故而今日晌午,客印月从慈庆宫赶到乾清宫报信,说六公主被郑氏诓到文华殿时,王安也在。 蒙在鼓里的王安自然心惊肉跳。 这个郑氏怎地,总在用着趁手的同时,出些幺蛾子。 此刻,王安透着紧张的严厉不是装的,而被阖宫上下称作“西李娘娘”,以示与朱由检养母、仁善的东李选侍相区别的西李选侍,满身满脸弥漫的咻咻戾气,更是毫不掩饰。 她盯着一丈之外、立在桌案后向自己行礼的郑海珠。 果如客嬷嬷所言,年纪不轻了,但姿色还剩一两分。 这个郑氏,她早已从皇庄管事口中听过名字,最近更是没少听客印月编排。 怎地凭空掉下来这么个贱人! 第(2/3)页